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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在《赤壁赋》中感叹，个人的力量实在太小了，个人的眼界实在太狭窄了，正是“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自古以来，人们常常感叹，“生年不能满百”。这也难怪，因为中国古人的平均寿命是60岁。

随着科技的发展、医疗的进步与生活水平的提高，今天人类的平均寿命是79岁。

而伦敦商学院管理学的教授，琳达·格拉顿，在去年出版的书《百岁人生》中提醒世人：我们这一代人，都有可能活到100岁。也就是说对于一个今年50岁，快要退休的中年人来说，他们生命才仅仅过了一半。长寿时代带来的变革远超出我们想象之外，人们必须考虑按照史无前例的方式规划人生了。

按照PaP系列故事的设定，小马的寿命有200岁左右。200年的时光，你大概能把生命中的酸甜苦辣品尝个遍了。

但对于人类文明的守护者档案来说，她要面对的是一万年的时光。一万年的概念，你能想象吗？今年是2019年，如果以此为界，往前看，是人类五千年的漫漫历史长河，五千年的朝代更替与文明迭代；往后看，是一万年的未知，足够人类文明从石器时代起重新发展两次。

仅仅是一千年后，当亚历克斯从天堂陨石坑的反魔法力场中破壁而出，重回地球后，世界上发生的变化就已经让她看不懂了，甚至连语言都不能互通了。我在本栏目前几期的文章中提到过，曾经的文明因技术知识烟消云散已然退步落后，回归农耕。

……

她在路上看到了更多的农民，她试着和那些农民沟通，不过都失败了。每次谈话失败后，亚历克斯都更加确信小马不会说任何她已知的语言——这真是印象深刻，令人后怕。

500年使英语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以至于大多数学生都读不懂莎士比亚。再500年前，贝奥武甫所用的英语对于讲现代英语的人来说几乎是看天书。

事件前的现代化以及由此产生的英语标准化阻碍了这一趋势，并将原本可能导致新语言诞生的互相隔离的水平降至最低。

然后那个事件发生了。以前可以通过公路、互联网和电话相连接的相隔只有几百英里远的城镇，现在简直像前往其他大陆的城市一样远。新的方言逐渐形成，然后分支成新的语种。（《没有我们的地球》第3章第3节）

……

一千年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一万年的云谲波诡？

作者在《没有我们的地球》结尾说：

……

这个故事就这样结束了。我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写完了，尽管其中很大一部分最终与我的预期相去甚远。对于为数不多能够支持这部作品走到今天的人们，我对你们的贡献表示万分感谢。很难去回顾前几章小亚历克斯独自生活在洛杉矶的时候，更不会想到它还会发展成这样。

……

当亚历克斯在洛杉矶艰难求生时，她想不到亚历山大市百年的辉煌；当她在首矿镇探寻真相时，她想不到千年后埃斯特尔的兴起；当她在地球上四处建立民主的时，她想不到为了对抗卡律布狄斯，地球上最后一座城市芒迪轴心（Axis Mundi）的万丈高楼平地起；当她在银河系中建立海马殖民地时，她更想不到雅典娜这个为守卫文明而生的人工智能如何变成了后日文明最大的威胁。

2018年2月20日，亚马逊的贝索斯公开发了一条消息，宣布自己参与投资的万年钟开始建造。这座钟建在美国西部得克萨斯州的群山中。

这座钟，每一年秒针跳一格，每一百年分针动一次，每一千年有一只报时鸟出来报时，整个钟的设计寿命是一万年。

你会说，这有什么用？等这只钟的分针第一次挪动，我们今天这批人即使有百岁人生，也终将不在了啊。这分明是有钱人在作秀吧。

你还真别这么说。对于我们个人而言，一千年的尺度太虚无了，我们今天甚至无法预料到一百年之后地球会是个什么样。但对于文明本身而言，一千年不过是一万年的十分之一，是十万年的百分之一。

在这么长的时间尺度里，文明会发生不可计数的变化，可能不会变得面目全非，但一定会变得现在的你我都不认识。

可是文明是不畏惧变化的，文明本身就是个变量，是我们这个宇宙最大的变量。

文明不会偏爱任何人，它是一个横跨四个维度的巨大容器，我们每个人，乃至我们的子孙后代，一生的喜怒哀乐都在其中。几千年来人类生活的旦夕祸福、离情别绪，放在文明的尺度上，不过转瞬。有时候，文明甚至能够疯狂到将自己摧毁后重头再来。而生活在其中的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说到这，你可能感觉有点佛了。既然文明如此多变，我的人生意义又在哪里。

文明的尺度固然宏达，文明的变化总是惊涛骇浪，但作为生年不过百岁的个体，我们能做的一切，就是把一切献给当下。我们不求拯救世界，但求恳切劳动，让家人过上体面的生活；我们不求保存文明与历史，但求以笔为枪，保存身边闪光的点滴；我们不求将道德与善良散播天下，但求让世界多自己这一个好人，让世界变得美好一点点。

在这个宇宙里，没有谁会眷顾我们，只有我们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没有谁会引导我们走向心灵富足，只有我们自己能找到生命的意义。

查理·芒格说，“宏观是我们必须承受的，微观才是我们可以有所作为的。”

仰望星空，同时脚踏实地。